一道秘旨从上京城皇宫传入邧陵府,命邧申都即可进京问话,邧申都想要打探内官因何事招他入京,内官却闭口不说,只是催促邧申都立刻前往上京城。
暨阳王府,魏玉章坐在池水边,手中拿着一根普通鱼竿,一副懒散惬意的模样,就连王府的丫鬟路过都会露出不一样的笑容,众人纷纷行礼叫了一声王爷好,然后继续端着瓜果前行,魏瑾年来到父亲身边,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上报,就连小王爷魏蕴在余钱劳家里睡厨房的事情都没漏下。
魏玉章眉头轻轻微皱,分析道:“苏定琛与邧申都本就是有杀妻子之仇,意料之中,情理之外,邧申都到了上京城,将朝堂之上每个人说过的话,想办法弄到手。”
“是,父王。”魏瑾年点头答应。
“老三是不是演的太过了。”在魏玉章眼里,魏蕴做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,跟随余钱劳学医,只不过是掩人耳目,演给邧陵府和上京城满朝文武看的,表面上看是小王爷喜欢读书,喜欢医术,但是物极必反这个道理聪明人一看就懂,特意的掩饰只会证明心中有鬼。
“弟弟年轻,对什么都好奇,现在整个暨阳城都都把那人叫余神医,好些人都找上门看病,结果那人说,不是断腿断胳膊不医治,想要看病,问诊费先交五百两纹银,再进门说看病的事。”魏瑾年禀报道。
魏玉章没有立马回应,而是看着池子里的鱼竿,许久不见鱼儿上钩,有些气急败坏道:“现在的鱼儿都成精了,钓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一条上钩,你说是不是鱼饵有问题。”
魏瑾年接过鱼饵看了看,笑着回应道:“禀父王,你的鱼饵太多,鱼吃饱了自然不会再吃,而且池子里的大鱼喜欢吃小鱼,没有心思吃你这鱼饵。”
“说的也是,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,想要钓一条大鱼还真是不容易。”魏玉章继续讲鱼线扔进池子里,继续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。
话说,陈子枫自从吃了百草丹之后,伤势就变得好了很多,脸颊上的气色变得红润起来,陈子凌拿起木柴一斧头劈了下去,木柴一分为二,连续劈砍了一堆柴火后,陈子凌便开始煎药,等罐子里的水煮沸了,拿起一块布包裹罐子的边缘,然后将罐子里的药倒入碗中。
这时候,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,陈子凌推门进屋,只见陈子枫已经睁开眼睛将身体微微往左侧挪了挪,胸口便立刻传来一阵疼痛,看着周围的物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,少年呆呆的望着房顶,仿佛对这个世界很失望。
陈子凌也看出了少年眼神的失望,端着药碗先把药给少年喝下,然后安慰道:“陈家还有很多人,不止你一个,总有一天会杀回来的,等你伤好了就去找我爹,陈家人不会丢下任何一个陈家血脉不管不问。”
陈子枫想起那天的出手,同样是平刺,卢剑笙那一招平刺简直就如千军万马势无可挡,不仅快,而且带着横空破竹的气势,就算他用尽全力去格挡也无济于事,面对一流高手,只需一招就可杀敌于无形,花样再多也是徒劳,生死之战,有时候仅仅只是一招就能决定生死,这就是残酷的事实,练再多的招式,只能牵制对手,无法做到一击毙命。
现在的陈子枫还无法下床,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屋顶,或者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景象,门外走来两名女子,看见少年表情有些怪异,不过很快那种表情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愉悦的微笑,这种面部表情变化的速度让少年很吃惊,陈子凌在一旁解释道:“这位是苏眉苏姑娘,这位是苏姑娘的俾女小玉。”
陈子枫点了点头,没有说书回应,刚刚苏眉面色表情转换的一瞬间,少年清楚的看见了,说两人没有一点问题,反正少年打死都不信,至于两人为何到这里来,他也懒得多问,毕竟现在养伤最要紧,其余的都是次要的,
“余前辈怎么不在屋里?”陈子枫开口问道。
苏眉用手绢给少年擦拭了一下嘴角留下的药水痕迹,像妻子照顾丈夫一样细心,陈子凌发现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多余的,又怕陈子枫有什么意外,就在旁边看着,毕竟对眼前这两名女子还是不放心,所以得一直盯着才安心。
陈子枫也没有拒绝苏眉的任何举动,反而十分配合,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,言行举止都显得很有默契,对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,少年都能提前预支,苏眉表面淡定,内心惊恐不已,对方不仅不怀疑她,而且还十分配合她,这倒是很让人意外,邧云祯交代的任务就是接近陈子枫,尽量诏安陈子枫身边的所有人,余钱劳一把年纪,又有家室,表面看着老不正经,其实才是最正经的一个,据余钱劳的街坊领居说,余钱劳和妻子李黄花结为夫妻二十多年也没生下一个儿女,你不是不能生,而是余钱劳从来就不和妻子同床共枕。有些年轻人就好奇,看看余钱劳晚上究竟在干什么,结果发现对方竟然在屋子里静坐一夜,对自己这般狠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。
“余前辈出门说书去了,小王爷也跟着一起说书。”苏眉说道。
苏眉照顾陈子枫,小玉照顾苏眉,陈子凌在一旁看的头都大了,自己辛辛苦苦也没有一个人嘘寒问暖,陈子枫受了一次伤,就有两名女的细心照顾,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。
春风斋酒楼外,魏蕴往石阶上一座,那种感觉就出来了,小王爷的气势,拿起破木块往凳子上一拍,大声说道:“今日,由我来给大家说书,话说白衣剑客站在城头山持剑而立.......”
刚说了两句,呱唧就有一名男子扔了一大锭纹银在魏蕴面前,至于说的好不好,暂且不论,就说酒店里的酒客,拍巴掌那叫一个整齐,简直就是提前商量好的,无论小王爷说什么,拍巴掌一定要整齐,一定要有气势。
说书人的那种气势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赞美声和夸赞。
“说的好,说的真是太好了,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说书人。”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跑的中年男子开口赞美道。
“太令人感动了,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感人的故事。”又一名酒客假装哭泣,反正就是他一人在表演,两边的人都各忙各的,仿佛在酝酿下一句该如何夸赞。
余钱劳有些膈应道:“我说了五六年的书,都没你两句话的功夫挣得多,你已经出师了,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,以后常到家里来看你师娘,她看你挺顺眼的。”
刚拜师就毕业了,魏蕴楞在原地许久都没反应过来,以后说书这门生意怕是做不成了,得想个其他法子,不然总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。
“师傅,那我就回去了,徒儿有空就去看你和师娘。”
魏蕴是个聪明人,从余钱劳的眼中看到了对他的冷淡,这种冷淡不是语言上的交流,而是余钱劳认定了两者之间不是同一路人,能够交给魏蕴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,想要学到真正的师门传承,主要看缘分,天赋还是其次。
你拜师,我收徒,师徒缘分和师门传承完全是两个概念。
余钱劳只是借小王爷师傅这层身份来保护自己和家人,毕竟自己的家就在暨阳城,总不能带着妻子四处奔波,那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,跟着邧陵府为虎作伥也不行,会被左邻右舍指着脊梁骨骂祖宗十八代。
平时,余钱劳一个朋友也没有,成了小王爷的师傅后,春风斋的掌柜说话也客气了许多,就连平时从来不与他说话的老板娘也朝他抛了一个媚眼,想要低调都不行,最后,余钱劳只好收拾家伙扛起板凳回了家,见到苏醒的陈子枫,查看了一下伤势,没有什么大的问题,这才离开了屋子。
以前小院里只有他和妻子李黄花,现在多了四个人,进门出门都会碰上面,余钱劳将陈子枫叫到一旁小声问道:“这两个女子咋回事,这意思是来了就不走?”
陈子凌摇头表示不知道。“余前辈,我也不太清楚,你们出门后就来了,说什么也不肯走,子枫也不问,我想她两个应该认识,要不然也不会配合的那般默契。”
“那两女的有没有特别的举动?”余钱劳又问道。
“没有,除了喂给子枫一粒药丸,就一直在旁边照顾,至于有啥目的,一时半会看不出来。”陈子凌回应道。
余钱劳让陈子凌将苏眉两人叫了出来,单独与陈子枫聊两句,毕竟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,邧陵府一直虎视眈眈,要不是有小王爷师傅这个护身符,邧云祯早就派人动手了,陈子枫起身感激余钱劳的救命之恩,却被余钱劳单手拦下了,随后两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,最后聊到了黑脸少女,余钱劳将那日邧绫芝将黑脸少女沉入河里喂鱼的事说给了少年,少年躺在床上看着房顶,久久的没有开口说话。
“你也别伤心,萧黑炭这个女娃不简单,有一次我查看过她的心湖,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拦在外面,所以她不会有事,倒是你接下来如何打算,是继续呆在暨阳城,还是去找投被你二叔?”余钱劳一次无意间探查过黑脸少女的心湖,接下来的画面惨目忍度,余钱劳养了半年的伤才能下地走路,导致他一段时间都不敢离黑脸少女太近,后来还是黑脸少女主动听他说了半个月的书,这才没了那份忌惮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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